(一..)
“嗯?醒了?”
“哥哥。”
刚有朦胧的意识想要睁开双眼,马上便听到了两个熟悉的声音。
完全睁开眼睛后,看到稚音趴在自己身边,秦影站在自己右手边,周围的场景基本都是陌生的白色,楚明觉便马上断定了自己现在身处何处。
活动了一下手部,确认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由于保持一个姿势太久,身体有些僵硬,不太能使上力气,全身的骨头好像生锈了一样的感觉。
“果然,是在医院吗?”
自己还记得昏迷前的情况,当时那道白光将自己视野完全遮住的时候,身体马上就感到了一股十分巨大的沉重感,还有困倦感,自己那时身体本就虚弱,连怎么闭上眼睛都不知道就失去了意识。
“果然?难道你知道你肯定会来这吗?”
话一出口,耳边就再度响起了往常那熟悉又让人精神一振的声音,但这次和以前又有点不同,那就是这一次明显感觉到了其中的怒气,这可比那些可以醒神的药物管用多了,让刚醒来还是半梦半醒状态的楚明觉马上就精神抖擞了起来。
“不不不,并不知道。”
楚明觉慌忙想起身,但刚做出撑起身体的动作,就牵动了腹部的伤口躺了下去。
“不用勉强自己起来。”
秦影用完全没有一点关心的语气说道。
楚明觉照做了,就算秦影不说他也会躺着的,因为舒服的躺在床上和秦影说话这种事情他还没试过。不管什么时候,无论多小,只要是能向秦影起到复仇作用的事情楚明觉都会做的。
秦影可不知道楚明觉还在想这些无聊的事情,照着之前的话说了下去。
“不知道你还敢回去?我已经说过那么多了,你还真是不怕死啊。”
此时秦影变得像普通班主任训斥学生一样的感觉。
“呃..不好意思。”
当时折返回去的时候楚明觉就知道回来会面对秦影的怒火,但能受到秦影的训斥已经是幸运至极的了,证明自己还好好的活着,这么一想心里就好受多了。
“我知道是文学叫你们回去的。这原本是你的意思,但如果她不怂恿的话你就不可能这么愚蠢的直接回去,该说的“话”我已经找她说过了,不过,不要以为我这么说了你就没有任何过错,你还是回去了,这点不可否认。”
“但是我当时看到老师你要被攻击到了,所以才着急开了枪,不然我不会暴露自己的,发现老师你走了以后我肯定不会作死和他打起来的,我记得老师你当时是准备逃走吧?那个人要抓住你,如果我不帮忙也没关系吗。”
秦影:“...”
的确,在身体落下隙间的时候严贺绝对能抓住她,要是没那枪的话是绝对走不掉的,想想之后秦影便决定不再继续说这件事了。
“算了,就先不说这个了,那个人的名字叫作严贺,我后来找文学知道了你们当时的情况,他好像认识夜咏的样子,但我去问了夜咏本人,她说她并不知道,对此你知道些什么吗?”
“这个我也不知道。对了,夜咏的情况怎么样了?”
当时的情况实在太过痛苦,眼睛已经模糊,根本不清楚夜咏那边是什么情况。
“她的情况可要比你轻多了,从左下腹一直到右肩的刀伤,没有伤及骨头和内脏,而且她的实力比你强得多,那种伤口在传送到医院时都恢复一半了,等下做一些伤口的伪装后,我就去带她离开。而你是才刚成为半灵不久的身体,被直接穿过腹部以及被剑直接串起甩出去造成更大的伤口,也还好严贺这家伙不会一下子就杀你呢,要不然文学根本救不回你,她本应该在你开枪之后马上将你们送回来的,可却拖到那个时候,这是最严重的事情。”
哦,晕倒前的白光是这么回事啊,原来那个时候文学给自己的并不是魔力什么的而是传送吗?没想到是这样被耍的,真是..文学真是恶趣味啊。
“那我的父母知道我住院的事情吗?”
“这点我当然已经帮你隐瞒好了,不用担心,要是你想让他们知道也是没问题的。”
“是吗,那就好,我肯定不想让他们担心我这的情况。”
说回正题。
秦影也觉得从楚明觉这不会知道什么,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意外发现。
“那你知道严贺的【灵】是什么吗?”
“这个我不清楚。”
怎么可能清楚嘛,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一剑刺进肚子里,然后就不省人事了。
“那也正常,因为他从头到尾都没用过【灵】不是么?只是一直在用剑在近身搏斗,像一般的剑士一样,但其实他无时无刻都在使用【灵】。你和他交手过一下应该能察觉到吧,他的反应、动作是不是很快?他的觉察能力是不是很强?”
秦影问过文学她离开之后发生了什么,所以知道楚明觉和严贺发生了什么。
的确,楚明觉回想当时的情形,严贺不知怎么就绕到了自己背后,用根本无法看清的速度举剑架到自己胸前,自己将【灵】移动到严贺背后和他对峙,然后在自己露出杀意同时攻击的时候,瞬间躲开了攻击,自己十分清楚,自己在此之前绝对是没有露出真正的杀意的,那时发出攻击只是自己临时起意,并且毫不犹豫的攻击了,被他躲开后自己还以为半灵的反应真的能达到那种程度。
“是强化速度的【灵】。”
秦影开始解释。
“强化只要是属于他身体部分的所有速度,反应速度、学习速度、甚至是思考速度。据他所说他的思考和反应速度最快的时候可以达到正常情况下的十一倍,那时这个世界对于他来说是基本静止,若称他为“控制时间”的半灵也是可以的。”
“控制时间”,这可真是个无比吸引人的词汇,对于渴望它的人来说是这样,但是如果它是站在自己的敌对方,那就变成恐怖了。
“这个..”
楚明觉想表达自己的想法,但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无论是可怕还是好强这种话都不适合现在说。
“还有,因为他的这个【灵】没有任何攻击性,剩下的另一个似乎也是只能用来当盾牌没有什么攻击性的【灵】,所以魔力对他身体的强化是基本接近极致的,不知道你有没感受到。不论他的破坏力,只说他的恢复能力,即使被贯穿心脏也能马上恢复过来,继续战斗。”
心脏是要害的原因是因为那是存放魔力的部位,是灵魂的一部分,魔力的恢复能力对肉体与灵魂来说速度基本是一致的,心脏被贯穿出现缺口的时间多长,缺口多大,魔力流逝速度就多大,并且无关半灵强弱。平时受到魔力攻击肉体与灵魂是同时恢复的,但如果魔力不足的话,相对于肉体来说,魔力优先恢复灵魂。拳手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伤口,在心脏受创时马上恢复,才在恶的手中活了下来,但那是因为恶的攻击没造成达到“贯穿”的程度,否则,早已是个死人。
而这便能粗略看出严贺的力量差不多到哪里,速度的【灵】不能影响灵魂,但他光靠半灵的恢复能力就能赶上魔力流逝的速度。
“那样的话,可以说是十分恐怖了。”
楚明觉真的感觉到了一丝恐惧。接近加速时间的【灵】,还有超强的身体,即使被伤到最致命的伤口也能马上恢复,估计被破坏到只剩一半身体也能马上恢复过来,继续冲上来跟你战斗吧,真是足够恐怖的怪物。
“贯穿心脏对他的伤害也是很大的,以他现在的实力,不计战斗的魔力消耗,大概到第四次的时候就会死了吧。”
“就算是那样也..”
打中要害四次,哪里是嘴上说说那么简单,对方的速度和力量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强,就算是一次,估计也是用了绝无仅有的计策与拼了命的攻击才做到的吧。
“反正我会解决他的。算了,就先说到这,我也该走了,最近要忙起来了,严贺好不容易终于出现了,又来了个麻烦的人物,这次事件就是他一手策划的,那是同时惹上庭院和魇树,被两边盯上的怪人,拥有操控精神的【灵】,目前还不知道他的长相,不过之所以说他是麻烦的人物不是因为这些,而是因为他是个可能哪天一高兴就会来给我制造麻烦的怪人,不为什么利益,也不为什么仇恨,比如这次这样大费周章的只是因为“突然想这么做”而已。”
秦影有些头疼的敲了敲自己的头。
“本来就算是你这种初阶的半灵文学也有【印】可以让你快速复原伤口,但文学擅自将你们送来医院这了,她设定传送的地点不是她那边,而是医院。说是让你们有正当理由向学校请假好有时间处理半灵的事情。请假这种事情我说就可以了,她只是因为不想帮你们治疗而已,她可能会帮我们,但也可能不帮,全凭心情,习惯就好了,毕竟她也是个让人猜不透的怪人。不过你在这里倒也没问题,在这你能好好养伤,不用担心被袭击,你传送到这里来的,那个怪人半灵就算想找到你也很难,学校那边我没有说是你住院了。”
“那要是真被找到了呢?”
“那我就会赞叹他很厉害。”
“啊?!”
见秦影如此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楚明觉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要是被那个喜欢搞事的半灵找到自己的话,可能自己真的要完了。
而秦影并不打算给一脸懵逼的楚明觉解释那是玩笑。
“病假这段时间也不要闲着,你的那堆作业我已经帮你拿过来了,就在台面上,在病假结束前要做完,和以前一样。”
然后秦影打开隙间离开了。
楚明觉看了下台面,果然有,而且还比之前她给自己的时候多了一倍,知道自己病假,果然是体贴。
真是恶魔啊,楚明觉知道秦影那句和以前一样是什么意思,不是作业什么的和以前一样,而是要是没完成的话就会迎接和以前一样的地狱啊,而且现在自己知道了秦影有隙间之后自己肯定没有机会再跑的了,生命和精神两边都受到了威胁。
呜呜呜..
“呼——终于说完了,哥哥,你肚子饿了没有?”
秦影刚一走,稚音就马上蹭了上来,丝毫没有在意或者是注意楚明觉现在苦逼的样子。刚因为看见自己在和秦影说正事而安静的待在一边?情况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听稚音这么一说楚明觉就摸了摸肚子。
“肚子的确空空的,稚音我睡了多久?”
“从昨天下午睡到现在呢。哥哥真是太不要命了。”
“是吗?难怪我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精神。”
会被责怪也是理所当然,楚明觉不想多做解释,稚音的话只要说点别的注意力就会被转移过去。
楚明觉小心不弄到腹部的伤口坐了起来,环顾了一下这间病房,居然是单人间呢,这让楚明觉感觉舒服不少,他可不怎么喜欢和不认识的人挤在一间房间里。
虽然没问秦影住院的钱不用自己出的吧,她也没和自己说,但也应该是这样的了,工伤这种事情庭院就算不补偿什么也至少帮给医药费吧。
稚音从桌子上的袋子了拿出了一个粉色的饭盒。
“哥哥快吃吧,这可是我亲手做的便当哦~”
稚音十分自豪的双手把饭盒放到楚明觉手上。
刚将饭盒交到楚明觉手上,松开手,然后马上又贴了上去。
“啊稚音忘了哥哥受伤了,那就让稚音喂哥哥吃吧。”
“不用不用。”
楚明觉连忙将饭盒抢了过来。让人喂吃饭这种事实在不习惯,太别扭了。
话说家里似乎没有这样的饭盒啊,稚音从哪弄来的?
打开盖子,便当里的菜十分丰富,还经过精心摆放,但最重要的是色泽十分正常,不仅是可以吃的样子,还是很好吃的样子。当然不是自己小看稚音,毕竟她给自己的印象都是一副什么都不懂一直宅在家里喜欢粘着哥哥的妹妹。不过她上次也出乎自己意料的将家里大扫除了一次,或许稚音对家里的事务很在行也说不定。
只是这满满一个饭盒的菜和饭的量自己是肯定吃不完的,稚音真是高估了自己的饭量,算了,稚音能做出来已经很了不起,自己也很感激了,就算可能不好吃自己也不会说什么。
拿起筷子便准备夹菜试下味道如何。
“很不错诶。”
楚明觉先试了下味道,居然意外的十分好吃,味道对的起它的外表。
“是吗是吗?”
听到楚明觉的赞赏,稚音显得很高兴。
“是啊是啊,我都怀疑是不是你做的了。”
楚明觉用着宠溺一般的语气回答,对小孩子的夸奖来说,楚明觉觉得用这个语气没有什么问题。
“当然是我做的了。”
听到楚明觉的怀疑稚音马上就不开心了,“哥哥你每次都觉得我还是个小孩子一样,要知道哥哥你现在失忆了,其实比我还小。”
“啊是吗?”
看稚音争辩时候可爱的样子楚明觉不自觉有点笑了出来。
“啊哥哥你又是这个表情,为什么失忆前失忆后哥哥都是这么笑我。”
稚音抡起小拳头不停的往楚明觉大腿上砸。
“好了好了。”
楚明觉接住稚音的拳头,稚音打的并不大力,反倒像按摩,楚明觉以前从来没试过被妹妹这样撒娇,虽然并不怎么会应付,但感觉也不差。
“哥哥。”
稚音突然缓和了下来,停止攻击趴在楚明觉的大腿上。
“就算哥哥忘记了,但这样还是记得的,我一直都是站在哥哥的身后,一直看着,想着能有一天可以帮上哥哥,后来终于有了可以帮上哥哥的能力了,但哥哥却又不需要稚音的力量了,所以,哥哥现在变弱了,稚音很高兴,因为稚音终于可以帮上哥哥了,所以哥哥也不要再把稚音放在身后了。”
稚音这毫无征兆的变化让楚明觉一时不知该做何反应,短暂的沉默之后,楚明觉看向稚音。
“不行,太危险了。”
想想没什么要说的就干脆不说好了,正常的,该怎样就怎样。
“果然..”
稚音一脸早已预料的样子。
“既然知道了那还问什么?”
“我觉得哥哥应该会变的,结果还是一样。”
稚音耷拉着脑袋。
看着稚音的表情,楚明觉假装严肃的脸缓和了下来。
其实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拒绝,自己清楚,自己连自保都是问题,更不用说将人护住身后这种事情了,就算是作为哥哥的角色,遇到超过自己能力之外的敌人或是情况,自己也不会愚蠢的将什么都揽到自己身上一个人承担,要帮忙的时候自己就肯定不会客气,这才是最合理的做法。
不过最主要的原因倒不是这个,但也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另一个是因为自己不太希望辜负稚音的期望,但理性的考虑也是有的。
“那就去吧,但是不自量力的情况是不允许的。”
“诶?!”
突然的转变让稚音一下没反应过来,发出惊叹。
哦对了,楚明觉后来拜托了一下医生护士帮忙剪了一下头发,那块凹下去的地方实在是忍不了啊。
离开楚明觉那后,秦影来到夜咏所在的病房内。
与秦影一同到来的还有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短发女人,身着一件敞开的深蓝皮夹克,里面是一件白色衬衣,而下装则是一条黑色长裤和皮鞋。她比秦影要高一个额头的高度,不过相比起来的话秦影还是要比她更有威严,她在还没进到病房之前都是一副被强制带来十分不情愿东张西望的样子的。
与楚明觉差不多的单人病房,夜咏此时正站在窗口旁观看着外面的风景。
夜咏的胸口上还缠着纱布,从左肩到右下腹还缠着另一条,外表无法看到,但纱布下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全愈合,连疤痕都没留下,如果护士来帮夜咏换纱布时看到这洁白无瑕的身体肯定会吓得赶紧叫医生过来,而那个已经接近退休年龄带着老花镜的老医生也会吓得翻看夜咏的病例,看看自己是不是已经到了会健忘的年龄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夜咏转过身看到秦影两人,猜到她们大概是来向自己询问昨天的事情的,也很配合的走上前去。
秦影站在离门口没多远的距离,她并没有要坐下来说话的意思,站在她面前的夜咏肯定也不会坐下。
但是跟在秦影后面进来的那个女人关上门后就十分“自觉”的到病床旁将那里的凳子搬过来坐下。
三人,两人站着,一人在旁边坐着,这个情景看起来实在是太尴尬了,那个坐着的人真是不会看气氛。
不过秦影好像已经习惯了她的样子,只是看了眼就没再管她,比起这个她更倾向于赶紧从夜咏嘴里得到她想要的信息。
秦影盯着夜咏病服的衣领边那块稍微露出了一部分的纱布。
“你叫夜咏对吧?你身上的伤口现在已经完全恢复了吧?”
虽是询问,但秦影的口气明显是心里已经肯定了这个结果。
“嗯。”
属于夜咏标准式的回答,而且眼睛也不是看着秦影的脸,而是胸口还有旁边空白的位置。
“单凭身体本身的恢复能力,这么快就能复原这种程度的伤口,也就是说你已经是完全的半灵了对吧?”
没有什么感情的语气和表情,对于这个差点杀了楚明觉的他的朋友,秦影对夜咏说话的语气和楚明觉比起来简直完全相反,给人感觉是有些不太喜欢夜咏的样子。
“大概..还没到。”
回答的语气略微有些艰难。
这种情况夜咏在昨天来到医院以后就有想过了,毕竟自己是做过那样的事情,虽然不是本意,但的确是做过了,又不是关系比较好的人,心里有些讨厌那也是很正常的吧。
然而夜咏对百里擅和楚明觉的攻击不是她本意这点秦影当然是清楚的,这点就算没在昨天事情结束后听文学说她都能看出来,秦影对夜咏的态度原因并不是这个,秦影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事而将心里的真正想法表现出来。
“哦?你清楚自己是半灵吗?还是说只是因为我这么说了才知道?”
“..这个是因为在以前,有个人曾和我说过这些。”
“素不相识的人吗?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你还记得他的名字或者样子吗?”
秦影一下问了三个问题。
夜咏回想起这件事,那是已经过去五年以上的事情了,不过当时发生的事情夜咏仍记得清楚。
但..
“...的确是素不相识的人,当时偶然间就遇上了他,我对他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名字..他并没有告诉我。”
“你隐瞒了一些东西没说,对吧?”
在夜咏回答之后,秦影马上就说出了这句话。
夜咏说话有微微低头像在思考着一样的习惯,这点可以在她真的在思考的时候为她做一个很好的掩饰,但现在却被秦影一眼就看出来她是在思考之后决定隐瞒了一些话不说的事实。
这主要是因为夜咏并没有真正想骗人的想法,也不会骗人,做出了忽然抬头看向秦影然后又低下了头这种完全是在暴露自己想法的动作。
夜咏并没有反抗的马上就承认了自己隐瞒的事实。
“..有些事情我并不想说出来,那些事情也与半灵无关,所以..请相信我,请允许我对此隐瞒。”
夜咏的头似乎低的比之前更深了些。
“...”
秦影盯着夜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也没有别的特别的表现,看不出她现在在想什么。
“你这如此强大侵蚀性的【灵】究竟是什么?这个你总应该是清楚的吧?”
一会,秦影开口,终于是打算放过夜咏的样子。
似乎是有些意外秦影会这么简单这么快就相信她,夜咏有些诧异和惊喜的抬起头,不过在回答的时候头又微微的低了下去。
“这个..不好意思,对这个【灵】的了解我也只仅限于它能将碰到的东西完全破坏而已,因为它有一种暴虐的感觉,我有些讨厌,所以我基本没有没有使用过它。如果你想知道它究竟是怎样的我可以配合的。”
“...”
对于夜咏的表现秦影似乎有些无可奈何了的样子。如此怯弱的姿态让人无法再继续如此追问下去,秦影也做不出温和的态度。
“算了,那个以后再说。你的这把太刀是【印】没错吧?它是怎么来的?”
“..这是那个素不相识的人送给我的,因为他似乎是不需要这把刀了,所以就交给了我,但是,这是我第一次使用它。”
“我明白了。”
似乎对夜咏的回答有些失望,听完秦影很快速的转过身去。
“炎穗,将她送出医院吧。”
秦影朝旁边那个从过来后就坐在凳子上玩手机到结束的女人说道,然后打算离开病房。
“你难道不是来问我昨天为什么会对楚明觉他们做出攻击的吗?”
夜咏原以为秦影来找她是为了这件事,怎么想也应该是为了这件事才会来的,但是为什么?
秦影的反应十分平淡。
“因为我已经知道了原因,而且就算问了你,你不会知道究竟是谁对你做的吧?你难道知道什么线索吗?”
“这个..我不知道..”
原来并不是想要自己的解释,那么就不需要说这些了。
那这件事情解决了的话,有句话夜咏想要问一下,只是有些犹豫,考虑着要不要说。
不过这次夜咏很快就做出了决定,因为时间没有多少,秦影已经准备离开了。
“那个..我想问一下,我..能加入你们吗?”
听到夜咏的话,秦影回过头,看着第一次抬头望着不动的夜咏,一会,才给出了回答。
“不行。”
简洁却又十分明确的拒绝,然后没再给夜咏再说话的机会,快步离开了病房。
“...”
“好了好了,不要站在那里不动了,告诉我你的主治医生是谁吧。”
明明是个女声,但却让人丝毫感觉不到其中女性柔弱的爽朗声音,这个声音除了炎穗别无他人,病房里只剩她和夜咏。
跟着秦影过来的炎穗从已经将手机收回裤袋里从椅子站起朝夜咏走来。
“这次来的人果然是那个敢同时惹上庭院魇树的半灵,上面才刚通知给我,结果马上就到了,我还猜可能不会来这,真是麻烦。”
秦影并没有从那用来掩饰用的店门进来,而是直接通过隙间来到里面的房间,一来到招呼都没打就开始正题。
这四处堆满武器器具宝库一样的地方仍旧是由那盏蜡烛吊灯照明,上面的蜡烛也依旧是那么的长,让人不禁猜想是不是根本没换过。
但这事发生在这并不会让人觉得奇怪。
和平时给人的感觉一样,现在文学果然是舒舒服服的躺在昨天那张与这周围琳琅满目的【印】格格不入的床上睡觉。
“啊——别来找我啊,我刚想睡觉,好困的啊。”
发现秦影来了,文学睁开眼睛看向声音传来的那个方向,然后想要逃离,却又因不想动结果只是将身体翻向另一边,背朝秦影。对于秦影的出现方式丝毫没有在意的样子,看来这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好歹你也是个半灵,怎么每天都像是没睡够的样子?这次事件的主使者的确是那个操控精神的半灵,你对他的【灵】有兴趣吗?”
昨天从严贺那逃离后,秦影在文学这休息了四个小时,醒来后马上就去找与运送【漪骨】相关的人,有隙间的话找人就方便很多,秦影很快就找到这里的接手人之一,然后从他口中问出并找到了第一个接手人。结果这个接手人对委托人的样子怎么都想不起来。那么就绝对是他没错了,这句话已经让秦影确定了她的推断,那个操控精神的怪人半灵,同样的【灵】。
这半灵能查到的资料很少,除了他在庭院和魇树弄出的那几起事件,以及数起杀人案以外,其他的完全都是一张白纸。而已知的那些事件,庭院这边曾被他杀过三个人,两个中下级半灵,一个高级干部半灵。魇树那边被烧毁过三间存放货物的仓库。杀死过普通人有47名,并且这47名普通人包括庭院的半灵都是在最近四个月内,被用残忍的手段杀死,然后再摆成“奇特”的杀人现场。
这个半灵与最近的那个杀人狂是同一个人。
“这个..”
一听到【灵】的事情,文学马上有了精神,从床上坐了起来。
“控制精神的【印】我已经有了,那个“影子”一样的【灵】我可以看一看,不过我都会去找的,我可不会放过有新发现的机会。”
“是吗。现在庭院连那个半灵的样子都不知道,不过他既然来到了这里,相信你也知道他的长相了吧?”
“嗯,当然,可人家如此辛苦的忍着,隐藏自己不出现在你们面前,我这么轻易的说出来就太不好玩了。”
“没关系,我能自己去找。我觉得他麻烦的原因并不是这个,而是【灵】和行事风格。没有任何目的,杀人的对象也没有共同点,富裕的家庭,普通的家庭,流浪的孤身者,初中生到大学生都有,无论好坏男女,简直就是在随性杀人,兴致来了就将刚好见到的人杀了。不止庭院,连魇树都敢去招惹,虽没杀过魇树的人,但魇树也是不可能放过他的,庭院对这个半灵的事不是很上心也是因为这点吧,相信魇树的办事能力什么的,结果这个半灵至今都还在逍遥法外。”
“庭院不想管他的啦,就算被杀了三个人。创建庭院的那些个老家伙基本都死完了,剩下的人又开始有些内部分裂,一边就是拼了命都要干掉魇树,另一边又不想打,想安分搞研究,现在庭院可不太会想管别的事情,如果不是政府那边催的话,我想庭院完全都不想管这件事。”
不说【印】的话题后,文学马上就又躺了下去,将身体侧向秦影这边,左手手弯曲在枕头上撑着脑袋。在这个地方,躺在这样的床上摆这个姿势,怎么都觉得出戏。
“原来现在庭院的状况是这样吗,我一点都不知道呢。”
“我也并不怎么清楚,之所以知道这些,只是我在庭院里最熟的人刚好就是剩下的那个老家伙。”
“说起来,那个叫“恶”的半灵是他们那个时代死的半灵对吧?他之所以会去那是因为被那个怪人半灵告知运送【漪骨】的车会在那个时候经过那,而请人运送【漪骨】的人也是那个怪人半灵。”
被文学用不知道什么方式“运”回家的百里擅经历了差点“累死”的惨状后当然不可能马上恢复到能上学的状态,而且就算能上学百里擅也不想放过有正当理由请假的这个机会,所以今天早上秦影去百里擅家找过他,说话的基本都是恶,秦影没有问到什么比较有用的信息。
文学稍微回忆了一下。
“嗯,还是个很出名的赏金猎人。没想到那个半灵居然能将【漪骨】拿出来当诱饵呢,真是大手笔,那个【印】在赏金猎人被魇树杀死后收回到了魇树的【环】内,那应该算是魇树戒备最森严的地方了,虽然没有亲自去过,但魇树肯定是有办法保证【环】的安全,他是不可能有那个能力进入那里并偷走【漪骨】的,那样的话,看来就是他的情报十分灵通,再加上运气好了,【漪骨】碰巧被拿了出来。”
“【漪骨】是个什么样的【印】?”
关于杀人狂半灵的事很重要,但秦影目前没有什么好问的了,就算换种方式让文学给出情报也会被她察觉的。
“那是庭院用赏金猎人的魔力残留专门为其制作的【印】,而【印】的能力..那上面可是拥有赏金猎人的魔力哦,只有赏金猎人才能使用的魔力,所以无论何时,除非是【印】被毁坏,否则这永远是他的【印】,这是一个特殊的【印】呢,特殊程度就像那两个小家伙的【灵】一样。”
“能说的再详细点吗。”
秦影想知道的肯定不只是这些,文学当然也明白。
“恶这个半灵,可是当时最出名的赏金猎人,也是被庭院魇树共同认为最强大的的半灵,因为他的【灵】能吸收被他杀死的半灵的灵魂,将其极大部分力量化为己有,在不断杀死魇树半灵的过程中,他能成为了无人能敌的半灵。但是,果然拥有能成为第一力量的人总是不会选择对自己最有利的方式生存,他没有选择藏在阴影中悄悄成长,而是从一开始就以专门猎杀魇树半灵的赏金猎人这个身份出现在所有人面前。但我也不是那种认为什么东西都必须物尽其用才舒服的人,这样,我也不讨厌。他这样选择的结果不用猜也知道,赶在他超越魇树创建者的力量之前,魇树的创建者就主动找到他,将他杀死了,这就是他的结局呢,但没想到还有“第二部”。”
“这可真是不得了的信息。可惜我该走了,那个杀人狂半灵真是个很会制造麻烦的人,要快点解决他比较好,我要去做些准备,然后跟庭院说一下,让他们派个帮手过来,就炎穗一个的话还是太少人了。”
说起来还没解释炎穗是怎么回事,这也是昨天的事情,秦影去找接手人的时候,在街上偶然发现了路过的炎穗,她刚从外地执行完任务经过这,准备找秦影玩一下,结果就刚好被拉过来当苦力了,所以炎穗肯定会将这铭记在心,以后肯定不会在闲暇时间来找秦影了。
“越到这种时候就都越不能着急,要是露出破绽的话就容易被喜欢捣乱的人找到机会了。”
听到秦影要走了,文学也放下手躺回了床上。
“既然对那个半灵有兴趣的话就调查一下他吧,我之后再来找你。”
“那可别那么快来找我啊,我调查的很慢的。”
文学激动的抬起头,但是话还没说到一半,秦影就已经踏入隙间离开了。不过就算只听到开头的两个字,秦影就能从她语气判断出她想说什么了,文学的尿性秦影早就摸透了。
(二..)
夜咏被炎穗从医院带回了家里。
夜咏也不知道在医院里的时候炎穗去做了什么,只是让她在走廊等着,然后炎穗就向医院的另一边走去,不久回来之后就把夜咏带回来了。
说起来炎穗其实并没有将夜咏送到家为止的必要,按照秦影留下的任务她只要把夜咏带出医院就可以了。
“好了,穿上衣服吧。”
炎穗将取下的纱布扔进旁边的垃圾桶。
将衣服穿上,夜咏便站在原地看着眼前这位女性的周围,虽然因为这本来就是自己家没什么好看的,但是夜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行动,也不想就这样看着她。
“谢谢。”
最后夜咏才挤出了这两个字,没有能说的话的时候,除了沉默不语,“谢谢”和“不好意思”是对于夜咏来说最好的选择。
“不用,这本来就是我的工作嘛。”
炎穗拍了拍手,双手叉腰,神态表现的蛮轻松,让人看起来很好接触的感觉。
不过这也许也有外在因素吧,炎穗衣着是短袖T恤外面套件外套再加牛仔裤的搭配,简洁的搭配的确很搭炎穗现在给夜咏的感觉。
“是吗,你真是个平易近人的人。”
这是夜咏称赞炎穗的夸奖,之所以这么强调一遍是因为夜咏这样的话听起来真是让人有点尴尬。
“哦,那我倒觉得你是个有话憋在心里不敢说出来的人呢,既然别人都可以说出来你也一样的嘛。”
“我知道了。”
夸奖得到的回答却是改正缺点的建议。夜咏依然是毫不在意的样子。
夜咏回以炎穗敷衍的回答,像这种初次见面的人说她自己认为对的建议,夜咏一般都不会真正记在心上,何况这是她本身就不想去做的事情。虽然知道别人是好心,但如果不能打破夜咏一直认为正确的观念或说出她认同的想法,都只能在心里默默说声抱歉了。
“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会去做就是了。”
炎穗像是早已看穿了夜咏心中所想的样子,右手撑在旁边的桌子上,脸上带着会心的微笑看着夜咏。
“为什么?”
炎穗出其不意的话让夜咏终于有了一丝表情和语气的变化。
“袒露心扉对于像你们这样的人来说是很困难的事吧,我也不是没见过,因为正巧,我的弟弟就是这样的人,整天缩在家里,不怎么说话。建议我抽根烟吗?”
这么问的时候炎穗已经把烟叼在嘴里准备点火了。
“请便。”
夜咏也不会十分讨厌烟味,只要不离的太近,也只是在家里抽那么一次都是可以接受的。但现在的话,夜咏对待烟的态度更倾向于漠不关心这一边,如果炎穗不说的话夜咏根本没发现炎穗拿出了烟盒。
不过炎穗是等到夜咏的回答后才把火点着,吸了一口,可这并没有什么意义,前置步奏都已经做好了就根本是不容拒绝的意思了。
“呼——”
闭着眼睛似乎十分舒爽的表情将烟长长的吐出来,时间长了以后抽的第一口烟就好像在肺里挠了痒一样舒服,过后便没有这种感觉了,这时炎穗才将后面的话接了下去。
“怎么突然就说到这个了呢,真是奇怪,算了,不管了。他从小时候开始就是个很内向的人,还很怕生,让他自己独自去买个东西都不敢,虽然后来不会了,但是变得对我们沉默寡言了呢,要是没有事拜托我们根本不说话,因为他并不认同我们的思想。”
说到这炎穗有些无奈,也不管夜咏就近找了个椅子坐下。
“但是对他的朋友却热络的完全不像一个人,活泼的和那些普通高中生没有什么区别。我和家里人毕竟有个身份在,说话有些困难,如果是同龄人的话他应该会放下戒心,有机会让你们见一下面吧,说不定会有意外的事情发生。”
“...嗯。”
夜咏有点犹豫,但还是应承了下来。
“噗哈哈哈..开玩笑的啦,没想到你真的会答应,是不好意思拒绝吗?”
见夜咏真的答应了,炎穗才马上摆摆手一脸笑容说自己是开玩笑的。
“...嗯。”
即使是被戏弄了,从夜咏脸上看不到什么其他的感情流露出来。
“果然,不耍你了,接下来我还有个事想问你呢,也算是我私人问的问题吧。你想要加入我们?加入“庭院”。”
“嗯。”
这次回答比之前快很多。
“可是被秦影拒绝了呢,拒绝的理由她没有告诉我,但我也猜的到,就是——秦影还不确定你是不是个安全的人物。”
为了让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在说出来的时候更惊人一些,炎穗特意等了一会,又吸了口烟吐出来再进行解释。
“刚结束完庭院的工作路过这里,我本准备去找秦影玩下的,结果一见面就被她抓住强行安排了任务,真是烦啊,不过我就不和你抱怨了。她带我去了文学那里,在那我看完了昨天事情的经过。文学有能将看过的景象记录下来的【印】,虽然这么一说你肯定觉得是摄影机,但当然是有普通摄影机没法比的功能的,我就不细说了,因为我也不知道,啊哈。虽然那时候攻击自己人并不是你的本意,但我即使不在现场也感觉到了,半灵的【危险感应】向我发出未知危险的信号,而且,很强烈,我相信如果你不能取得秦影信任,或者她弄明白这未知危险究竟是什么之前她会一直警惕着你。”
炎穗的表情变得认真了一些,之前身上那给人一种很随便的感觉也消失了。
“我认为秦影的选择是对的,我不是因为和秦影一样的理由拒绝你加入,我拒绝的原因是因为你太仁慈了。但不是因为选择和严贺和谈的那种仁慈,在不可能赢的情况下选择最有可能活下去的方法,我觉得十分正确。我说的仁慈是在将刀挥向严贺时的仁慈,我看到你动作的犹豫,看见你挥刀时眼中那对这一行为的审问:“应不应该伤害他?他所做的需要我这样去攻击他么?应该吧,那么应该用多少的力量比较合适?”你考虑着这些,没错吧?”
夜咏没有说话,这已经算是做出了回答。
“真是愚蠢的想法,如果他想要杀死你的话在你犹豫的时候你就已经被他杀死了,在战场是犹豫就是在杀死自己,仅凭这一点我就完完全全足够将你拒绝了。”
与夜咏的接触的时间虽然很短,可炎穗了解到夜咏的内心并不像外表那么冷淡,而且在有些地方还会比较固执,炎穗拿自己的弟弟和她做对比说很像,但本质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的,对她说的话现在她心里应该在拼命反驳着呢。
就算知道这点炎穗还想尝试一下是不是如此,答案很显然。
“...”
夜咏没有回答。
“你的固执我能够理解,可也仅仅只是能够理解的程度而已。你知道吗,我的职业是一个杀手,附属庭院里负责潜入获取情报或是做暗杀任务的那块。怎么样,我可是杀手,是你人生观否认的职业,这种人的话你会听么?”
夜咏看着炎穗,表情充满了不解,不解炎穗为何会这么说,自己明明没有说过任何与这相关的话。
“不要一脸疑惑的样子啊,不过算了,这样至少代表你愿意听我说的话。”
炎穗是坐着的,夜咏站着,可夜咏低头看向炎穗的目光并不是直视着她的眼睛,而是更下面一些的位置,相反,由下往上看的炎穗却带着俯视的气势。
“在你眼中的杀手是个什么样的形象呢?冷血?带着墨镜,穿着整齐干净得像新买一样的西装,拿着高昂的赏金,有着豪华的别墅却孤身一人,好像没有任何渴求的样子?只是不知道为了什么而一昧去杀人的草芥人命毫无人性的冷血动物?”
炎穗故意停顿了下,看了看夜咏的反应。
“不,不对,如果是那样的话你看到我应该会很奇怪吧,我的样子和杀手的形象一点都不符。这才是应该有的样子,为了想要得到的东西而去工作,只不过这份工作要比其他的要不堪入目,要更加直接,如果换个角度,用生命换取金钱,其实不都一样吗,只是方法不同而已。杀手是为了诱人的报酬而去做的,拿着会害自己丧命的钱财,所以就要比其他人都要学会享受,这样才不会在意外来临之时留有莫大的遗憾。而且,我的家人都还健在,除了弟弟,父母也很健康,我回到家里依然是一副和谐的场景,这不会因为我是杀手的原因变得怎样,因为这是用这个职业换来的,用它的金钱。”
一根烟已经被吸完,炎穗直接握在手心里将其掐灭扔进垃圾桶。
“我不会因为我残害了别人的家庭而内疚,更不会对杀害同类而有任何的排斥,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只有能够达到“友好”关系的才能算作是“同类”,去顾忌物种一样、有血缘关系,这些没有用的东西根本没有任何说服力,这就是我的生存方式。为什么,我要对你说这些呢?也许听了上面的这番话你会觉得我是个没有人情味的人,其实我和之前你看到的是一样的,看起来很友好,对谁都是,只要别人能够给予同样的回应就可以了。你理解到我想表达的意思了吗?我觉得你很聪明,肯定早就思考过类似的想法,只是不知什么让人能如此坚定和固执,但我能说的就这么多,如果你的观点能就此更改,那么我会很欢迎你加入,否则的话,你害的可不会是一个人。”
话音一落,夜咏终于直视起了炎穗,微微的张口准备说话,可话到了嘴边又闭上了。
“好了,坏的说完该说点好的了。我能理解你的想法,这对你来说是很重要的事情吧,我清楚,可是在此之前要考虑清楚这是否对你真的重要,一时的急切需求并不是最重要的,我觉得你在做出这个决定之前肯定思考过这个问题,但我还是想要说出来,毕竟你这么做的话就代表你已经认同了吧?这是否有足够的价值,还是说还有其他别的重要的东西,还是说为了以后,现实是不能幻想的,这些都要考虑清楚。你做的决定会让你以后面对什么,以后会改变什么,它可能会让你做这个决定的初衷完全改变,决定十分重要,很多决定会让你不得不去做很多事情,甚至改变你本身,这些也要考虑清楚,不然以后你可能会十分后悔,或许我说的太过严重了,你现在所做的事情或许根本没有影响如此严重,但我只是希望让你不会迷惑。”
“就算..加入了庭院,我的职责也不一定必须是与敌人战斗,难道不是么?”
夜咏本打算表达自己真正的想法,但最后问出口的却是这句。
炎穗站起身。
“正是因为一直生活在这和谐的城市里,正是一直在接受着这些表面上的信息,所以才会让每个人都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只要加入了庭院,无论你是否自愿,也无论庭院是否故意安排,你一定会参与到与魇树你死我活的战斗中,区别只是时间长短与死活,现在不能理解没有关系,只要相信就可以了。好了,按照我原本所想的话已经说完了,现在的是我真正的想法,我是很想你加入庭院的哦,因为秦影不想你加入,那货居然无缘无故抓我过来给她当苦力,不报复一下怎么行,去找文学吧,她肯定可以帮你的。那么,有机会再见吧,特别的女孩,真没想到在这种时代能够见到你这样的人呢。”
炎穗朝夜咏扔来一张折叠好的白纸,然后转身摆了摆手离开了夜咏家。
那张白纸十分精准的飞到夜咏怀中,夜咏一抬手就接住了那张纸。
打开,里面是一张用机器印刷出来的地图,那是标有文学所处位置的地图。
这个难道是炎穗在没来之前就准备好了的吗?还是说在医院离开的那段时间弄的?两种似乎都不太可能,说不定是她刚好就带在身上呢。
去找文学啊..那待会就过去吧。
夜咏并不怀疑炎穗的话。
也许是固执,或者也有可能是多年以来的观念难以更改,夜咏即使有些动摇还是无法改变自己的观念。
炎穗说的很详细,夜咏也无法从中否认她的错误,只是,内心还是无法接受,即使认为她说的话是对的,但那不适用于自己。
(三..)
“哦,你来啦。”
跟着地图兜兜转转了好一阵子,夜咏来到了目的地前,还没踏进门便听到文学的声音,抬头一看文学正坐在柜台后面,文学没睡觉也没待在房间里而是像个看板娘一样坐在这看店真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例,但除此之外奇怪的是文学好像知道夜咏要来这里似的,没有做任何事的坐在这里,在第一时间就向这边打招呼。
“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夜咏走到离柜台还有几步距离的地方便停住了脚步,直接了当的说明来意。
“嗯..我想要加入你们,但是被秦影拒绝了。”
“哦?所以想来找我帮忙吗?”
“嗯。”
“原来如此,那你想要加入庭院的理由是什么呢?”
两人的对话,莫名有种像在面试的感觉。
“..这个一定要说吗?”
“嗯,一定要说。”
夜咏仍然不是十分想说出来的样子,不过考虑了一会,她最终还是开口了。
“..是因为..大家都在这边。”
听完这个答案,文学有点戏谑的轻笑了声。
“也就是说不想被孤立吗?还真是有些别致的理由呢,而且没有一点战斗的欲望,但我可不在意这个。那好,我就答应你的请求了,秦影她不要你的话那你就待在我这吧,到时那边有安排的时候我就让你跟过去就行,秦影也说不了什么,怎么样?”
“嗯。”
这似乎也没有什么好拒绝的。
“那拿着这个吧。”
文学将吊坠交到夜咏的手上。
“这个是庭院成员身份的证明,同样也是通讯和求救的工具,你不一定要挂在脖子上,带着就行。”
谈的真是快啊,这就加入庭院了。
文学又接着说道。
“既然我帮你忙了,那么你也帮我一个忙吧,怎样?”
怎样。文学并不是在问夜咏愿不愿意帮忙,而是愿不愿意交换,她已经将吊坠交到了夜咏手上,文学是不打算让交易失败了。
“要我做什么?”
看来加入庭院对夜咏来说十分重要,对于文学的交易根本没有多想多说就直接问做什么。
“放心,并不是什么难事,毕竟你要我做的事情也很简单。我对你的【灵】十分感兴趣,所以想要你能配合我,让我研究清楚你的【灵】究竟是个什么样子的。”
“这个没有问题。”
夜咏答应的十分果断。
“我就知道你会答应,那么现在有时间吗?如果没有重要事情需要马上做的话我们现在就开始吧。”
文学站起身,与平时截然相反的那斗志满满的眼神和语气,完全不像是打算给别人拒绝的意思。
“嗯。”
不过夜咏也没想拒绝,很干脆的答应并跟着文学走进【环】内。
(四..)
高兴得要跳起来。
为死里逃生感到无比庆幸。
以后都要更小心。
这些心情都是有的,但还要有什么,肯定不可能只有这些。
嗯,还有自卑。
自己太渺小了,自己太弱了,根本做不了什么,还妄想应该能发挥出些比较突出的作用。
要更加努力的加强自己,然后去复仇。
一般来说都是这么想,楚明觉现在也是这么想的。
不过自己比别人弱,一个新手,完败不是很正常的事么,这么一想就把之前的话否定了。
时针缓缓指向十一点,漆黑的夜空,因为城市灯光灿烂,天上只能看到耀月与暗云。说来明明已经进入了冬日,却没有往年那么的寒冷,而且到了傍晚时分,天色暗的也没有往年的快,记得以前最快的时候是在五点就已经是晚上的光景了。
病房内只有楚明觉一个人,安静的只有从窗口穿透进来的外边的一点点马路以及其他物体的声音。感到一丝困倦,楚明觉便关了病房的日光灯在床上躺着了。
没有了任何人在旁边后,楚明觉沉寂了下来,在如此安静的环境下,能够很好的思考这件事了。
死里逃生之后的心理变化。
之前不是说过不能松懈的吗,现在的想法是什么情况?是意志不坚定,还是因为对手太强,从心里上碾压了自己才会这么想。
或许吧。
剔除掉那些不好影响,那么这次的战斗带给自己好的影响有什么呢?
楚明觉想了好一会,但是实在挤不出一点比较说的出口的。
那么就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啰,真是可惜啊,还是因为自己太笨了,所以什么都想不到。
当时自己还认真的想了自以为最好的对策方案,现在想想觉得都是扯淡,甚至还为那时的自信感到一丝羞耻,自己根本不是什么聪明人,那种高明令人赞叹的情况根本不属于自己,普通点就好了,现实中根本发生不了那么多电影中的情节,不会有人对自己的作为发出“厉害啊”的声音。
像这种剧情按照一般小说的尿性会是主角爆发了隐藏的强大实力将对手秒杀的装逼剧情的,然而现实却是你就算说得再漂亮敌人管你那么多一刀砍死你,现在自己虽然也属于小说尿性中隐藏实力爆发、有人来救自己、敌人没果断杀死自己的其中一种,不过..
能活下来就好。
楚明觉慢慢躺下自己的身体,不清楚是什么感觉,枕头柔不柔软,床铺舒不舒服,只知道,自己躺下了。
翻转过身体,让自己变成侧躺着的姿势,转身的时候手下意识的就扯上了被单,注意到的时候便用力握紧了手中的被单。
为什么会这样呢?
能活下来就好。
没错,自己差点就死了,差点..就感觉不到这些东西了,差点..就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没有..什么人记得自己,差点..
好可怕,那副场景,好可怕,光是想想就受不了了。
现在没有其他人在这里,即使露出自己不为人知的那一面也不要担心会被人知道,可以放心的展现自己胆小的那一面。
百里擅不在,不用胆小会被他调侃。
月子不在,不用担心被她嘲笑。
稚音不在,不用担心她会安慰自己。
可以放心的展露出来。
被单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抓得皱巴巴的了,手心也冒出不少汗。
当初摆出信誓坦坦的样子,但是现在又是个什么样子。
明明怕得发抖,还要装的无所畏惧的样子,既然选择加入了战场,那就应该是作为了一名士兵的存在,作为一名士兵,现在在初次战败之后,躲在自己的被窝里流下家人安慰别人讥笑的泪水,真的是差劲透了。
自己早该想到的,当时因为认为自己曾经想过那么多相关的情形,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才在被询问的时候如此果断的答应,认为既然做了这个决定就是无论遇上什么都不可能退缩,但之后,现在的事实确切的告诉了自己,真的是太幼稚了。
从小时候开始,自己就会想象死亡的感觉,在深夜的时候,自己一个人蜷缩在床上辗转反侧,因为想到了死亡的感觉,想到自己以后一定会面临死亡,时间不断的流逝不可逆转不可停止,时间过去就过去,那一定会面临的结局在慢慢倒数,直至无论怎样时间经过自己只会感受到的现在,仿佛下一刻就会到达死亡,一旦这样想到,思维就像陷入深渊,在里面发出恐惧的呐喊,无法阻止自己继续往下想,直至想到更深处时,已经都快可以完全感受到死亡的时候终于承受不住,捂住自己已经快要扭曲到完全颠倒过来的心脏从床上弹起,拼命喘着粗气强行停止死亡的想象,发出好可惜好可惜自己一定会死的悲叹,感到好险好险,自己还没有那么快死的余悸。
这种恐怖的事情本不想去想,可只要一不小心想到了之后就会控制不住,小时候的自己曾去和父亲谈过这个问题,希望小时候给自己印象是十分博学的父亲能够开导自己,但是,没有什么用,只要到了夜晚就还会是老样子。
现在楚明觉想起了那种感觉。
死掉之后,会是怎么样?
从文学那得到了答案,就和以前自己想象的没有差别,未知的,由自己想象的“可能”。
楚明觉本就不认为会是变成灵魂在还能有意识的情况下四处游荡这种好的情况发生,所以想到的就是完全失去意识,不会思考、不会感觉、不会再记得什么。
自有记忆开始便是自己在这个时代的开端,那个感觉自己到现在还记得,就像梦醒睁开眼睛一样,为什么自己是出生在这个时代呢?之前还不知道有多少个兆亿万年呢?
是啊,在自己没出生开始过了那么久,可那漫长的时间对于自己来说连一瞬间都算不上,只是个悠久的历史,死后也是一样,时间流失的速度根本没有概念,可自己是再也不会有那种“梦醒”的感觉了,再没有那个机会了。
我们按照死者的遗愿去完成它,但那其实只是站在我们还活着的人的角度来看而已,它的意义只仅限于我们还活着的人,它对于时间已是没有限制,永恒的死人来说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他已经连死亡这原本属于他的词都没有的消逝了,完全的连意义都没有的消失了,完全的..没有。
那是种什么样的感受?
虚无缥缈。
一试想到那种感觉内心就是比痛苦还难受的恐惧感,心脏像被揪起来根本无法呼吸的突然骤停。
呼——呼——呼——
就像从噩梦中惊醒一般疯狂的喘气。
就这样结束了?自己的人生就注定只有死亡这一结局,只有几十年时光?再没有更多可能了?
我不甘心。
呼——呼——呼——
呼...
好了,够了,就到此为止吧。楚明觉强行让自己不去想那种感觉。
反正这种想法只有在夜里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觉得如此恐惧,只要到了早上,就又会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了。
楚明觉的身心舒缓开来,让自己完全不去想刚才所想的事情,平躺在床上,这时楚明觉才注意到自己伤口的疼痛,之前将这疼痛当成了心理上的疼痛,现在发现之后就不敢乱动了,以免撕裂伤口。
自己是如此的怕死,却也因此知道人是必死的,是人无法逃脱的结局,所以也因此,自己才会加入到这场战争中去。
我想看开死亡,我对不知道的东西都会很感兴趣,但唯独死亡不会,既然无法逃脱死亡这一结局,那就想办法勾起自己对死亡的兴趣就好了,自己就不会因为想起死亡而如此难受了。
或者说在这场战争中获得足以被后人铭记的资格,这样自己也不算完全死亡,心里多少有些安慰,但这明显是不太可能的。
再或者说这个不太可能的目标,就是找到永生的方法,这更不敢奢想,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
最后,就是自己认为最可能的情况,在庭院工作多年,最后在一次战斗,或者被魇树突然袭击,孤立无援而死,但也不会太亏,在此之前自己肯定会将能知道的都知道了,过了个比较有意思的人生,还算好了吧。
啊~现在好像舒服些了,就到此为止吧,睡觉吧,明天醒来自己就不会有同样的心情了,从小时候开始自己就是如此。
(五..)
醒来的第二天下午。
楚明觉面前站着一个身着皮夹克的短发女人,她的名字是炎穗。
现在炎穗正带着一副充满怨气的表情给自己腹部的伤口使用她大概是【幻觉】的【灵】来掩饰自己那时间倒流般愈合的伤口,不让医生护士看出来异样。
她的怨气可不是因为楚明觉,而是因为秦影。
当时的情况似乎是她在做什么所以懒得过来楚明觉这里,然后被秦影用隙间强行传送了过来,结果就这个样子了。
“咚咚..”
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猜想可能是医生或是护士来了,炎穗赶紧收手退到一边,那一脸怨气也瞬间消失了。在她退走前已经将伤口弄成了有些痊愈的样子了。
“楚明觉..还有..炎穗小姐?”
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夜咏,她手上还拿着一个探望用水果篮子。
“额..夜咏。”
没想到夜咏居然会过来,楚明觉从床上站了起来。
“哦!没想到第二天又那么巧的就见面了呢,怎么样,去找文学了吗?”
炎穗有些惊喜的样子。见到是夜咏,炎穗马上恢复了她本来的样子。
“嗯,去了,一切都很顺利。”
“是吗?真不错呢。嗯,反正我的任务也完成了,就先走了,拜拜。”
炎穗踏着轻快的脚步两下就走过夜咏身旁离开了病房。本来她就是被强行拉过来的,一开始就想着赶紧搞完赶紧走,夜咏的意外出现最多只能让她停留两句话的时间。
炎穗走了,那么,房间就剩下楚明觉和夜咏两人了。
“那个..坐吧。”
夜咏还站在门口旁边。
看她还提着水果篮,看来是来探病的。
但是楚明觉并不怎么喜欢这样,首先水果篮这种坑人的东西楚明觉就不是很想吃,而且这样弄得这探病像是一种十分注重礼节的繁重气氛,还不如什么都不带直接进来,本来就是朋友,还是学生,根本不需要这样的,夜咏还是太拘谨了。
“嗯。”
夜咏走到楚明觉床边将水果篮放到桌子上,然后坐到旁边的椅子上。
楚明觉也坐回了床上。
“来看我的话直接过来就好了吗,根本不用买东西的,又不是给亲戚什么的探病。”
“..这样没问题吗?我不知道。而且,昨天我就出院了,到刚才为止还什么都没告诉你,有些抱歉。”
夜咏的视线又是偏向了下面一点的位置。
“这点小事不用道歉啊,而且我也知道你出院了。”
“是吗。那个,你的伤怎么样了?”
夜咏依旧是那不紧不慢的语气,但却没有了一开始见到时那种“与你无关”的感觉在里面了。
“我还好,已经没那么疼了,不得不说,半灵的恢复速度真的快啊。”
“是吗。”
...
话没有接下去,夜咏看着地下,沉默了大概两秒钟。
“抱歉。”
“啊?”
楚明觉不明白夜咏为什么突然就又道歉了。
“前天,我差点就将你杀掉了。”
夜咏偏过头,留给楚明觉自己的侧脸,从额头到脖子,一路往下凹凸有致完美线条的侧脸。
“那个啊,也不怪你吧,毕竟当时也不是按照你本身的意愿去这么做的,你要是会那么想其实对你我都不怎么好,本来就不是你的错,你却因为是自己身体去做了这件事所以当成自己是做错事,而我也莫名其妙的变成了责怪你的人一样,会让我变得很尴尬的呢。”
“就算是那样,我还是要和你说一声谢谢,在那个时候就算我如此倾尽全力的想要杀掉你,可你仍在想着如何不伤害到我,如此尽力的帮助,不管怎么说至少道谢还是需要的吧。”
道歉变成了感谢。这应该算是楚明觉不太喜欢夜咏的一个地方吧。实在太不自然了,看她表现得很难受,自己说话也难受。
一定要让她改过来,楚明觉在心里这么暗自决定了。
“这个..就算是你当时肯定也会那么做的吧,这样的话我做的事情也不会是特别需要铭记在心的事了吧。”
“那和谈那件事呢?那时我感觉他并没有想要战斗的意思所以才想要和谈,没想到他会突然攻击。”
“那件事啊,我的确不太能认同你的做法,不过这样你也知道了吧,以后没有百分百把握之前不要把和谈放在第一选项,幸运活下来后就将这当成十分深刻的教训。”
“..我感觉,你和我以前的朋友,很不一样。”
突然间,话题转变,还是夜咏自己主动说的,这还是第一次。
“你以前的朋友?我倒是很想听听你以前会有怎样的朋友呢。”
夜咏这么一说,楚明觉便十分感兴趣起来。
“性格很像月子的朋友,但有些地方不像。和她比起来,嗯..虽然有些像坏人的感觉,但是,我对你抱有信任感。”
夜咏双手放在双膝中间十指搭在一起,两根拇指不停的打转。
“那是因为我救了你,你才会有这种感觉的吧。”
楚明觉认为夜咏是因为把自己当做了救命恩人,自己做了夜咏以前那个朋友没做过的让夜咏十分感激的事所以夜咏才会那么想的吧。
“不对,不一样的,我说不出来,但是,不一样的。”
夜咏的语气稍微有了点波动。
“这样吗。”
夜咏这样说,楚明觉也说不上什么。
“那个..”
夜咏说完这两个字后又闭上了嘴巴,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停止了下来。
气氛变得奇怪了起来,楚明觉不说话,想等夜咏自己把话说出来,一般这种情况下会说出来的话分量是绝对不轻的,楚明觉想听听看。
一般如果在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怎么说这种情况,要是没有想到什么决定性的理由不说的话,结果都会倾向说出来那一边,这种感觉是很奇妙的,在头脑深度思考的情况下嘴巴好像是自己另一个意识控制着说话一样说出话来,然后在意识自己说话后就将意识转换回来,夜咏不出意外的话就会是这种情况,只不过事实总是喜欢出人意料。
“谢..谢。”
比上一句话要微小一些的声音。
原以为夜咏会说出什么自己不好应付的话,但似乎是放弃了,不过也无所谓。
“已经说过一遍了,没有必要重复,不会觉得很拘谨吗?”
“..嗯。”
犹豫,不安,气氛又变成之前的样子。
夜咏想说什么楚明觉并不知道,不过人肯定是有好奇心,如果这时候自己说“你想说什么就说出来吧”的话,那无疑就是帮夜咏做了决定。
会是什么样的情况呢?楚明觉有些感兴趣了起来。
“我们..是朋友的对吧。”
刚做好决定,话都到了嘴边,夜咏却刚好抢先一步说话。
“诶..嗯。”
楚明觉有些疑惑,不过还应了下来。
夜咏的嘴边勾起了一点点的弧度。
“我总是这样呢,差点,对谁都是了,将朋友当成外人,那样的我实在是太对不起朋友了,难得才交到这么多朋友。”
夜咏在道歉着,带着微笑,话中的确带有歉意,可其中开心的气息不能掩盖。
也不知道夜咏想过了什么,经过了怎样的头脑风暴,不过就结果上来看,无疑是好的,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先这样了,反正时间长了以后自己肯定会知道的,现在不可能再问你刚刚想了什么,这怎么想都觉得是很不好的问题。
不过,“这么多朋友”?算上稚音,也才三个吧。
诶..算上百里擅好了,四个,恶她还没认识。习惯性的黑一下百里擅。
四个..还算多了吧,自己也是个不多朋友的人,四个的确不是少数了。
嗯?为什么要用也?自己好像默认夜咏也是少朋友的人了,不过夜咏这种性格的话朋友少也很正常的吧,夜咏似乎不怎么想谈论她以前或是家里的事,自己也就先不问了。
“你能这么想,也是我的荣幸啊。”
说来还是第一次遇上夜咏这样的人,也是第一次会出现这样的对话。
“还有件事我要说,那个..我加入了你们,就是庭院。”
“为什么?是秦影让你加入的吗?”
楚明觉有些意外,因为以夜咏的个性,肯定不想参与战争的。
“不是,是我自己要求加入的。那个..面对敌人我会攻击的,我不是面对任何人都不想攻击的。”
“回答有些勉强啊。”
夜咏的表情一直没有变化,但这并不影响楚明觉的判断,除了语言之外,夜咏的迟疑,眼睛的变化一直都很明显,十分好辨认,与夜咏认识到现在,楚明觉已经摸清了这点。
“因为我担心会遇到并不坏的敌人。”
一被看穿,夜咏马上就说出了实话。
“然后就想和谈吗?别人就算会觉得惭愧也不会犹豫的,所以你也不能犹豫,我可是很清楚这点,比起和谈别人更倾向于自私,因为这种方法毫无疑问是最好的,所以我们也只能如此应对。”
“可..”
夜咏的样子仍有些犹豫。
“就这样吧。”
楚明觉突然换回了之前那轻松的口吻。
“反正你都加入了,也不可能就这样马上退出的嘛,况且想想,我们这边没什么敌人,要做的事也就是帮秦影找她的仇人什么的,算是很轻松了,没有什么坏处,对吧?”
“...”
虽然没反应过来,但夜咏觉得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反倒有种轻松了的感觉。
“嗯。”
(六..)
铃铃铃...
文学翻转身体右手软绵绵的摸索着闹钟。
摸索了好一会终于在自己头顶不远的地方找到闹钟关掉。此时困意已经消失了不少,基本接近了正常状态,只是文学懒惰的习惯让她和常人一样喜欢赖床,关掉闹钟后在床上滚了两圈才开始有起床工作的想法。
文学躺在十平方米房间里的柔软大床上,这个房间与之前的“宝库”完全不同,这里完全是一般学生的房间,普通的白色墙壁,天蓝色半透明的窗帘,四方格窗外是蓝天白云与耀眼的太阳,窗口旁挂着淡蓝色玻璃管组成的风铃,统一使用桦木制作的梳妆台、衣柜和床头柜,再加上一些可爱的小挂件组成了这个简洁极具清新风格的房间。
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找到了吧。
文学这么想着,趴在床上尽力的伸手从床头柜上拿了一个两个手掌大的精致四方盒子。
保持着趴着的姿势文学打开盒子,盒子下半部分是十八个椭圆形的黑色凹槽,上半部分则对于着下半部分的位置镶着十八块鲜红的镜片,反射着微光。
只是看了一眼文学就“啪”的一声合上了盒子丢回床头柜上,盒子落在上面滑行了一点距离,停住边缘位置差点掉了下去。
“唉..”
文学发出一声烦闷的叹息。
居然真的找到了,那自己就不得不出发了,不然又要被烦了。
“唔..”
硬是在床上多滚了两圈,文学才不情不愿的下了床。
打开桦木门出去,外面的场景却还是【环】内堆满“奇珍异宝”的场景。
现在可以看得到,身后的房间从外面看其实就是一个大方盒,整个房间只不过是伪造的“帐篷”,里面窗口看到的场景只是用简单的【印】做的可以变换的假象而已,打开窗就能知道真相了。
看惯奢华风格的文学想试试平淡一点风格,就心血来潮的制作了这个房间,结果没想到感觉还不错。
房间降了下来,潜进地底下,与地板融为了一体。
之后文学就准备出发了,什么都不用准备,因为文学懒得换衣服了,所以在睡觉的时候穿着的还是之前的衣服没换,至于要带的【印】嘛,文学一直都带在身上。
出门当然是从“正门”出的。
文学离开【环】之后,连外面旧物堆那的门都没有关就走了,好像觉得根本没有人会来将那里的东西偷走一样。
其实不仅走之后没关,睡觉的时候也没有关门,没有一点警惕,不过就个人认为的话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这些没有什么用的老旧东西,会拿的估计也就只有熊孩子吧,估计文学差不多也是这么想的。
接下来,前往目的地,那地方有点远,但对文学来说并不算是什么问题,这座城市里,她想传送到哪个地方都没问题。
专门出来再传送是因为传送时会有魔力的冲击,在密封的空间里的话影响会有些大,不过也没到将【环】里弄的一团糟那种程度,最多也就是震两下,但文学完全不想自己的【环】里有任何“讨厌”的情况出现,所以特意跑到外面这传送,这发生什么她都不会在意。
没做什么特别的动作,文学站在那,然后和楚明觉那时的情况一样,光圈在文学脚边出现,然后传送开始了。
晚上十一点,这个远离市区中心的偏僻地区,附近的建筑物只有两栋四五层高的楼房,两间小院子,还有就是离这不远处的一座废弃的洗涤厂,已经在这荒废好几年了。
从市区来这的路也就只有这条宽四米的石路,路一直延伸到背后的山上,之后会到哪这边的人从来没有在意过,石路由于不怎么会有车经过,还是很平坦的,但是这里一到了晚上,那就是一片漆黑,唯一的光源就是小院子旁的这个不知多久没维护过灯罩已经只剩下旁边几块玻璃的路灯,最近灯泡时不时会闪几下,应该也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路灯下,一个纤细的身影迄立着。
周围十分安静,安静得能听清路灯闪烁时发出的电流声。
文学拿眼前的场景与自己印象中的场景做比较,确认了这就是自己要找的地方,这个普通的小院子。
但是就在几个小时前,这里发生了惨绝人寰的事情——住在院子里的一家四口,父亲母亲、儿子媳妇,全部被人用残忍的手法杀害了,而杀人动机不明。对其他人不明。
“蝴蝶”看到的,杀害这院子里的人的凶手是控制那女孩的那个幕后黑手,而且他还是最近那恶名昭彰的杀人狂,游走在各个城市,每到一个城市基本都会至少杀一两个人,而且是以十分残忍充满变态趣味的手法。
但是,距今都没人知道他样子,甚至连他其实是还有同伙的都不知道,或许自己是在庭院与魇树中第一个知道他长什么样的人呢。
文学准备进入这间院子里。
抬头看了一下这仅有三米高的墙,文学将右手抬到胸口的位置,一根“尖刺”从文学的袖口飞了出来在空中展开变换成了由八块比原本要长上几倍的银色刀片,然后它们在空中拼合成一把更大的无柄剑刃,而原本刀柄用其中一块刀片代替了。
文学让这比她还高的剑刃飞到她背后大腿的位置,接着毫不犹豫的坐了上去,剑刃再次飞起,很轻松的让文学跨过墙到院子里。
其实文学最想用的方式是将墙切开走进去,如果这个方式不会给她引来不必要的麻烦的话。毕竟这是她这么多【印】中,少数拥有名字且还是最喜欢之一的【印】,不然也不会特意用它去跨过这堵墙了,更好的方法多得是,化成烟雾在这自由活动什么都不算最好,文学想的话根本不需要亲自过来。
进到院子里文学观察了周围的情况,一些私人种植的植物还在土里长着,摆放在墙边的铲子之类的工具还安然放在那里,没有动过,从外表上看来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就只有这家人没有养狗吧,一般这种地方都会至少有一只狗的,可这没有见到任何与狗有关的东西。
收回刀刃后文学准备走进房间里面调查。
用力推开连锁都是坏的老旧木门,“嘎吱嘎吱”,门发出痛苦的哀鸣声。
借助月光能看清房间内的一些东西,但是这么差的光源肯定是不行的,文学双手绕到后颈,解开挂在脖子上的吊坠,抓在手上,那不是代表庭院成员身份的吊坠,而是一块天然完全没有打磨过的锥形蓝水晶。
这也是少有的拥有名字的【印】之一——【六月】,名字的来源只是制作出来时的月份是六月而已,那时文学还会给各种【印】起名,只是没有花什么心思下去,起的很随便,后来就是直接懒得起名字了。
外表看似普通,这却是等于移动仓库的【印】,文学虽然也想让它变得好看点,只可惜改变外观之后容量就大大减少了,无奈,为了实用性,文学只能舍弃掉华丽的外观。
水晶的上方展开了一个蓝色的光圈,然后从上面降下了一个..红色菱形水晶...没错也是水晶,之前给楚明觉测试枪的时候拿出来的那种水晶,只是现在拿出来的是很小的小块,只有掌心大小。
文学的【印】虽然有很多,但是一般的日常物品却少得可怜,像手电筒之类的东西都没有,文学只能拿这个东西来代替了,不过效果还是挺不错的,红色的水晶但却发出蜡烛的光芒,在周围十分明亮的时候它完全不会发出光芒,而在越暗的地方它的光芒就会越大。
文学将红水晶托在手上,然后就开始在房间里面搜索。
现在文学才看清这个地方,这是个客厅,但却是与这个院子,特别是与这扇门不符的客厅,房间内的布置装修都十分的鲜亮干净,感觉上和百里擅家差不多。看到这些文学疑惑这家人为什么不把他们的门弄好点。
走了一圈文学都没有找到些什么,便向另外一个房间走去。那才是她原本的目标,她只是突然想看看这家人屋里有什么东西。
对了,我为什么不开灯呢?文学突然想起这个问题。
根本没接触过普通人的生活,文学都没有要开灯这种习惯。
不过文学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附近还有人住的,开灯太过明亮,就算是自己专门选择在这个最不会有人出现的时候来这,但还是小心点好。
来到了第二个房间,打开木门之后一阵血腥以及臭味扑面而来,文学马上屏住了呼吸。
事实上在慢慢接近的时候文学就闻到味道了,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浓烈。
举起手中的红水晶,文学看清了屋内的情景,似乎是个饭厅,但这个房间与刚才的客厅又完全是不应该同时出现这个的地方的感觉,完全就是偏僻的乡村的房间一样,不过现在很难看出它的原貌了,房间基本都被红色覆盖了,像将血装在水桶里泼向墙壁一样。虽然很想这么说,但是这些完完全全都是慢慢一点一点累计上去,脚下的地面也没有几块是干净的,摆放在这里的物体基本都没有移动过。
而最重要的就是尸体了,四具血肉模糊的无头尸体齐齐的“坐”在饭桌边的椅子上,并且不知那个半灵还用了什么方法让他们仍挺直着腰杆。
这四具尸体已经被血液以及不知道什么的粘稠物体沾满全身,他们的手脚或者肚子之类的部位均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从外表上根本看分辨不出他们的身份了。
那个半灵似乎是考虑到了这点,所以将他们按照身份的摆好了,坐在中间的是父亲,右侧是母亲,左手依次是儿子以及媳妇,从身形和没被血液沾到的部分文学猜出来了这点。
晚上一个人来看到这些简直要把人吓晕,还好文学是个半灵,而且她也知道这发生过什么,对于这幅景象她并没有受到一点惊吓。
不过文学的并不是很在意这些,比起这些文学更在意的是自己怎么没有带口罩之类的东西来,实在太臭了。
即使文学这种程度的伪半灵肯定是可以坚持不需要呼吸很久的,但文学还是想快点离开,她不太喜欢这样的环境。
文学赶紧行动了起来。好在想找的东西直接就出现在桌子上这种显眼的位置,省去了寻找的时间。
那是一块散发着微光的幽蓝色痕迹,但仔细看的话就能看出这些全都是微小的粉末。
文学从【六月】里拿出了一个圆柱形的小玻璃瓶,这个玻璃瓶并没有能打开的地方,它是在制造时就是完全封死的容器,但它仍然是个瓶子,对于炼金术师来说是这样。
文学将玻璃瓶放到那幽蓝色粉末的上方,然后那些粉末就好像受到指引了一样,犹如海中的鱼群一样成群的游向瓶子,穿过瓶子的玻璃,聚集到中央,渐渐的,桌面上痕迹完全消失,而瓶子中的粉末堆满了全部位置,像鱼群一样环绕着瓶子的边缘缓慢游动。
确认回收完成后,文学就将装着幽蓝色粉末的瓶子放进了【六月】里,之后文学就赶紧从房间里出来关上门。
呼...
恢复了呼吸。
出来后文学才开始检验这个痕迹。
这个痕迹是魔力残留下来的痕迹,它就类似于DNA一样的概念,不过有一些不同,它只能看出【灵】是什么,并且残留的强弱程度还会影响看到的效果。因为能看出【灵】是什么,那么当然就可以作为【印】的模板和材料,本来想要看出【灵】是什么,就要根据魔力残留内【印】的【痕】结构将【印】做出来才知道,当然,如果你足够厉害,具有丰富经验也可以不做出【印】,光看【痕】的结构就知道是什么效果,可那一般来说是不可能的事情。
文学来这的目的不止这些魔力残留。接下来还有哪里呢?文学把能检查的地方都检查过后,盯上了一直没去注意的地方,屋子的最顶端。
找到了。
一块残缺的月牙形幽蓝痕迹在屋顶的工具房的房顶上。
果然。
文学拿出另一个玻璃瓶用同样的方法将魔力残留收进瓶子里,然后丢进【六月】那去。现在这里的价值才真正被完全挖掘干净了,文学自是准备离开。
“啪啦!”
就在文学准备离开的时候,背后突然发出物体碰撞的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尤为响亮。
仅在一瞬间,【六月】就展开了足以将文学整个人遮挡住的光球并控制那八把银色刀刃从文学的衣袖中出现展开瞄准了声音的来源位置。
这是【六月】的自主防卫,在感觉到主人因察觉到危险发出的心理波动或是感觉到敌意甚至能察觉威胁到主人的攻击都会展开防御,为了能让这个功能变得更“智能”,文学向里面塞了一个灵魂,而事实证明,效果很不错,在反应上比文学还要快一点。
在【六月】展开防御的同时文学也转过了头去,但背后却是与之前毫无不同的场景。
文学仔细看了一下才发现是放在工具房的扫把没有摆放好,恰好这个时候在工具堆里滑了一下。
确认了这点文学就放心了,还以为这里有人或者是可远程操作的【印】在这自己没察觉到,又或者是自己刚来的时候将那八把银色刀刃的【印】这样随意使用而遭到神怒呢,那原本可不是自己的【印】,也不是个该存在与人手的【印】。
不是这样的情况真好呢,但是高兴之余文学又想到——自己现在被吓到的羞耻样子要是被看到以后肯定都会觉得不好意思的,好在现在没人。
由于这件事的影响,文学又让银色刀刃的【印】搭着她,加快了一些速度离开了。
(七..)
秦影这次又没有从外面的店门进来,又是直接通过隙间来到里面的房间,而这地方上面那盏吊灯的蜡烛仍是那么长。
此时文学便坐在吊灯下的摇椅上睡觉,摇椅上面铺满了白色的绒毛,绒毛细小又柔软,秦影走过来带动的微风让绒毛轻轻摇摆。
文学整个人躺在摇椅上面,头侧在一边睡着,听到突然传来的脚步声便知道是谁来了,睁开了眼睛。
文学是背靠着门的方向睡的,而秦影则从门那边穿过隙间而来,走到文学那便正好形成了从上往下对视的状态。文学不变姿势就这么向上看着秦影。
“这么着急啊,才过了一天就来找我,还是说你有了新发现?”
“已经不算着急了,一天时间,足够了。”
“这么说,就是你什么都没发现啰?”
文学翻过身来,趴在上面。
秦影双手交叉在胸前,快步走到文学侧面停住,表情一如既往的冷漠。
“好了,我可没时间在这陪你聊天,赶快将你调查到的情报告诉我。”
“啊..好吧,我昨天找到了什么呢?让我想想,嗯..”
文学单手撑着下巴,好像是真的在认真想的样子。
“快说。”
秦影可不会有陪文学玩这无聊游戏的想法。
“喂,这是让人帮忙的态度吗?再这样我就不想说了哦。”
文学有些受不了秦影的态度了。
“...好了,快说。”
语气缓和了些。
“这难道和平时说话的语气有什么不同吗?”
文学有些抗议的从摇椅爬起高举双手。
秦影只是保持着原本的样子盯着文学不说话。
“唔..”
文学闭着嘴巴发出有些不甘心的声音,双手慢慢降了下来。
“你这样可是会让人工作效率变低的。那个半灵的【灵】我的确弄清楚了。”
文学像个不听话被父母训话之后的孩子一样,虽然不甘心,但也只能听话。
“他控制别人的方法大概就是通过语言来蛊惑或者迷幻别人的样子,具体过程是先用【灵】来让别人的神智变得十分脆弱,然后再说话引导,让人相信他的蛊惑,也就是说如果意志坚定,或是他让你做你绝不想做的事情的话,他的【灵】很有可能失败,可这缺点身为主人的他应该有方法应对。我尝试了一下,这个【灵】的确拥有改变别人记忆的能力,还有呢,我发现他可以将他的【灵】变成一条小虫子的状态来偷偷接近别人,因为不会对人造成伤害,所以危险感应是察觉不到的,十分阴险呢。”
“那他的同伴呢?”
“那个影子啊,这个没办法呢,他的魔力残留太少了,能看到的只有已经知道的这些。”
文学落地走向白桦木门对面的那最深处的那面墙壁那边。
这面墙与其他的墙截然不同,是一面黑色镶金圆形纹路的墙壁,但这墙壁的真面目并不是墙,而是文学实施炼金术时的工作台,现在是把它竖置了起来,这个状态还是能用的。在离地面一米的地方,伸出了一个平台,上面摆放着一个专门用来装玻璃瓶的架子,上面有摆着十几个大小不一的玻璃瓶,装有东西的只有四个和她手掌长宽的瓶子,那是四个飘在瓶子中间颜色不同的小球,旁边则是一架样子十分奇怪,看不出用途的机器。
“嘛,反正他的【灵】大概也就只有那些,利用影子移动,以及攻击能力,这些肯定都是有的。”
文学将两个装有小球的瓶子拿在手中,一个是黑色的小球,而另一个是红蓝绿混杂在一起十分鲜艳颜色的小球,前面一个只有尾指小,而另一个则是拇指大。
秦影跟着来到工作台面前,调查的事情说完后注意起了这台面上的东西。
“那两瓶是他们两个的【魔力残留】对吧?”
工作台上剩下两个玻璃瓶里的小球,一个是鲜红的颜色,而另外一个则是深紫色。
“嗯,没错哦。”
文学将手上那两个瓶子放回原位,又拿起那个装有紫色小球的玻璃瓶。
近距离能完全看清小球的样子,其实紫色小球中带有一些白色光点,还有颜色较浅的紫色、粉色带,就像混沌星空一般,小球还在不断的凸起又缩回去,就像有东西在里面挣扎一样。
“他的【灵】是怎样的?”
“嗯?这个那少年不是已经告诉过你了吗?他可是实话实说,没有骗你哦,不过嘛,他说的也只是他知道的而已,自己身上最具价值的那部分他完全没有意识到呢,啊哈哈,愚蠢的小孩子喔。”
文学的眼睛在看着瓶内的那个紫色小球,但是眼神却像在看着另外一件物体一般。
“最具价值的部分?”
“嗯。”
文学将玻璃瓶放回台上,视线从小球上移回秦影的身上,眼神也变回平时的样子。
“他的【灵】不是能感觉到附近的使用出来的魔力么?实际上他的【灵】真正的能力不仅能感觉附近释放出来的魔力,而且还会在身体内产生同等量的魔力,不过这魔力似乎是不能超过自身承受上限。真是奇怪,真是有趣啊,根据这个条件凭空产生魔力,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灵】需要魔力作为启动条件,这点绝对不会反过来,他是从某个地方吸收了魔力,但这却并不是吸收感应到的魔力,更不可能吸收身体附近的魔力,所以魔力的来源肯定是从一个未知的区域,魔力通过一种方式传到那少年身上,我真想看看,那个神秘的地方在哪,还有究竟是怎样传到少年的体内。”
文学的眼睛里闪烁着光芒,对于一个炼金术师来说,挖掘魔力、灵魂与【印】的奥秘,毫无疑问是他们最渴求的东西。
身旁的秦影却是与文学截然相反的反应,没有对文学所说的提起一点兴趣。
“对付半灵的话就是等于无限的魔力吗?但要是【灵】本身不强的话也这似乎也不会有多大作用吧,不过它对于你的价值就是它神秘的地方吧?”
“就是这样。”
文学高兴的拍起手。
“而且那个为少年传输魔力的地方似乎只有他能用呢,我用他的【魔力残留】制造出来的【印】在我手里根本没有魔力出现在那【印】中,而在那少年手中却可以。”
文学所说的【印】便是那天交给楚明觉的左轮枪,为什么那把枪能发挥出比使用的魔力量强大数倍的威力,原因就是这个,在这个无数【印】堆积着的环境里,左轮枪的威力已经到达了楚明觉能承受的顶峰,当时楚明觉其实无论使用多少魔力来开那一枪其实效果都会是一样的,文学的提醒只是她的阴谋而已,为了耍一耍楚明觉。
“这就是你之前假扮成“幽灵”从他身上得到的成果吗?”
“是啊,只可惜还不够。那个少年真是足够迟钝,只是稍微改变了一点脸的样子就认不出我来了,我的性格习惯基本都没怎么变。”
“这是因为你一直对他使用着“心理暗示”吧。”
对于文学睁眼说瞎话的行为秦影的表情不太好。
“就算是这样,那么相似的两个人那少年也应该凭自己的意志摆脱我的暗示啊,暗示终究只是暗示,并不会强制控制他的精神啊。”
“以你使用的魔力,对他来说和控制有什么区别么?”
“啊..这个,暗示始终是暗示嘛..”
文学已经编不下去了。
“当时用你的人偶去测试的话不是更好么?还要如此麻烦的自己亲自过去,这和你的作风不像啊。”
秦影放过了文学,没再继续说那个问题。
“要激发潜力的话当然真正的战斗啦,不然后面我怎么会突然反叛呢?”
原来是这个原因吗。
“说起来,那楚明觉的同学呢?那个拥有复活能力的半灵,连以死亡的灵魂都可以复活,这不是更加神秘吗?”
“可不是这样的哦。”
文学竖起一根食指左右摇摆了两下。
“你忘记了最重要的一点,他复活半灵需要一个前提条件,就是需要一件与死者生前关系十分密切的物品来复活,为什么需要这件东西呢?原因是那件物品里面有他的灵魂残留在里面。那物品因为与他紧密接触久了,沾染了他的魔力,渐渐的,魔力会顺畅的在那物件上流转,慢慢被当成肉体的一部分,沾上星点灵魂是很正常的,那对半灵也不会有任何影响,就像掉了点毛发。所以我们真正需要的并不是那件物品,而是这个只有万分微小的灵魂。灵魂与这已经分离寄宿在别物上魔力仍有与以前一样的联系,但本体灵魂死亡时却不会牵连到这里面的魔力,这部分微不足道却包含本体全部东西的小块灵魂才这样幸存了下来。我以前见过和他一模一样的【灵】,都是这样的,就是将这只有一点点的灵魂寄宿在他自己的灵魂上,然后就以一个人类的形象出现了,这就是他们所谓的复活。呵呵,所以说就是这样啦,“复活”的只是这点灵魂,死亡的灵魂依旧是死亡的,不会变回本身的样子。”
“这样吗,你们炼金术师的在意的地方真是和我们这些半灵不一样。不过我去问楚明觉的同学的时候,他所说的召唤过程并没有提到什么特殊物品。”
“那只是他单纯没说吧,我观察过他,和以往复活的【灵】并没有什么区别。能复活灵魂的【灵】虽然稀有,但我也是有见过的,已经研究过的东西当然就没有什么价值了嘛。”
“哦?既然你以前见过一模一样的【复活灵】,那么就是说你是有能够复活的【印】了?”
“怎么?你想要吗?”
“不,只是问问,我并没有想要复活的人。”
“不过就算你想要我也没有,因为【印】的限制性,我不能做出一模一样能力的【印】,目前来说的话。”
“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你做不出来的东西呢。”
“我做不出来的东西多着呢,【印】这个领域还有大到无法想象的地方我不知道,这些只是冰山一角罢了。况且我找这些主要又不为了制造出【印】然后收藏起来,我最想要的只是了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而已。嘛,我记得那个复活的【灵】叫做【苏生灵】,是这个名字吧,太久不是很记得了,啊,那少年的【灵】也要起个名字呢,不然会忘记的,虽然还没研究清楚那少年的【灵】究竟是什么,但他那魔力的来源似乎是无限的,就暂且先叫【无限灵】吧,说不定这个名字会成为真正的名字呢。”
秦影并没有回答。
文学拿着那装有鲜红小球的玻璃瓶举在面前左右看着。
“说起来很巧呢,除了那少年的【印】无法使用外,那个面无表情的女孩的【印】也是无法使用,而且,她的【印】很奇怪。我将它还原出来了,看。”
文学将玻璃瓶举到秦影面前,那漂浮在玻璃瓶中的小球像一团猩红的鲜血一般,之中有不少像野兽抓痕一样的细小痕迹在血球中辗转漂游。
秦影微微凑近看了一眼就收回身体。
“的确,虽然我对你们炼金术师的事情不怎么了解,但如此混乱的【印】应该是十分罕见的吧,完全不是一个整体的样子,像好几个【印】放在了一起。”
那团鲜血之后,一颗枯树、一颗类似芦荟的植物、一只长着翅膀的不明动物还有下面一条弧线,没有一个主体,与前面【印】的图案完全不像。
“不是十分罕见,是根本不可能,而且这种形状的【印】,也是第一次见。一开始我从她魔力残留上看到的只有其中一个【印】,和那少年的【印】不同,我拿回去研究的时候发现这个【印】是绝对无法使用的,那简直就像那些三流炼金术师妄想制造史上最强的【印】而做出来的成果一样,狗屁不通。但是这样的【印】,那个女孩却能正常的使用,对于这点完全无法理解的我当时差点都要怀疑一直以来自己深信不疑的毕生经验和理论了,不过好在有那女孩帮忙,让我能光明正大的在她身上研究,不然根本不知道呢。”
文学拿起刚刚放在台面上那个装着楚明觉魔力残留的玻璃瓶,将两个一起放回架子上,接着工作台收回了墙壁之中,这又变回了看不出任何机关痕迹的墙。
“对了,我后来还顺便看了一下她那把太刀的【印】,在严贺那次事件时我就觉得这个【印】很眼熟,这一看果然,那是魇树炼金术师所制作的【印】,记得还是一个挺厉害的人物所使用的呢,没想到居然到了她手里,送她【印】的人应该就是这个厉害的人物吧,有点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回事呢,可惜那个少女怎么都不肯说,我也没办法。”
文学直接排除了别人可能制造了相似的【印】的可能性,不过这应该不是她的疏忽,反而是她对自己能力经验的自信。
“虽然你可能不关心,但我还是说一下这个【印】的能力,是阻隔外部魔力的能力,对于她这依靠近身攻击且没有什么好防御手段的【灵】来说简直是不可多得的神器呢。”
“你之前说她帮了你?为什么她会帮你做这些?”
秦影关心的是第一句话的这个。
“诶..这还都是多亏了你啊,秦影,如果不是你拒绝了她加入庭院,不然她也不会过来找我了,倒是省了我自己去找她。”
“也就是说你同意了她的加入吗?”
秦影的眼神变得犀利了一些。
“嗯,没错哦,说起来你为什么不让她来呢?一个魔力已经还有四分之一就到完全以上的半灵,还有这么强大的【灵】,虽说有些木讷的样子,但训练一下的话能帮到你很多事情的吧。”
“因为我从她身上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
“哦,原来如此,是半灵特有的感觉吗?能察觉到危险,可惜我没有呢,不过正是因为没有才能有最理智的判断。感觉也不一定是对的哦,因为它只告诉了你不完整的信息,那女孩其实可以说实在是太没有危害性了。她总是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她心里在想什么,这也是你理智上觉得危险的情况之一吧,不过她和你想的可不一样呢,从那个少年眼里就能看的出来,而且要说危险其实那个少年还要更危险一点,那个女孩至少是一直很抑制住自己杀人的想法。呵呵,那个女孩对人十分无害,我们要是能够控制好她的话那将会成为一个十分强力的武器呢。放心好了,那个女孩归我管,只是如果有任务要出动的话那女孩一定会跟着去,所以说你也是她的上司之一啦。”
“...”
秦影并没有回答。
“哦哦,这个【灵】也要起个名字,嗯..就叫【卑劣灵】吧。”
刚一想起文学就马上起好名字了。
“我一直觉得你没有起名字的天赋,但没想到你居然会达到“绝无仅有”的地步。”
“只不过是个称呼而已,能起到它的作用不就好了么,好听点的名字有空再想把。这个【灵】的能力是将触碰到的物体吞噬掉,将其化为自己的魔力,这个【灵】一听就觉得像是一个肮脏邪恶的怪物对不对?和这个名字也是挺合适的。”
“不,根本不对。”
秦影依旧否认。
“怎么不对了?这尽力侵蚀敌人的身体,嗜血又疯狂的【灵】,好在那女孩的性格和这个【灵】截然相反。对了,那少年的魔力储量连“一”都没有,但过载量出奇的高,完完全全超过了一个二的半灵的上限,目前看来是至少有完全半灵的上限那么高的,而且吸收的魔力储量上限看来是比自身魔力的储量高很多,能达到“四”,他可能是唯一一个有可能以一个“二”实力打赢一个完全半灵的半灵啊,只要对方不清楚他的实力,将魔力都集中在一击上的话。”
“那个复活的半灵不是也是个能打赢半灵的低级半灵吗?”
“不,那个不算,他是例外。”
“嗯..如果这么说的话,照这个情况继续发展下去,楚明觉可能会变成让庭院赢得胜利的重要一员?”
按照这个情况下去,楚明觉是最有机会成为能够与魇树创建者抗衡的半灵。
“不只是如此啊,你想到的只有这些吗?平时的你应该不会忘记的,严贺和蛊惑灵的事情让你分神了。没有额外获取方式,没有储存方式,魔力一直以来都是个又“多”又“少”的资源啊,这即使对于魇树也是一样,如果那少年的【灵】能做成【印】的话,庭院绝对能战胜魇树,就算无法做出,他也还是个多用途的好棋子,如此下去他一定会会站到庭院与魇树最后的战场上,这与你带他进来的初衷完全相反啊。”
“...”
秦影沉默了一小会,然后开口。
“他如果有这个意愿的话就让他那么做就好了。”
文学露出有些期待的表情。
“那好吧,不过之后那少年除了战斗以外就只有死亡这一条路可选了,“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重要的机会的,这是他通往胜利的重要碎片之一啊。”
“他还不知道楚明觉的真正【灵】是什么,对吧?”
“是的,但他知道只是时间问题。”
“在此之前尽量帮我隐瞒,我在这段时间与楚明觉好好谈谈。”
“那可要快一点哦,虽然我感觉已经晚了。”
“呵,没想到你还会有好心的时候啊。”
以前可是从没听过文学善意提醒的。
“那当然是因为有意思啊。”
“...”
谈话结束了,决定要离开,秦影马上回复到平时的样子,变回了平常冷漠的样子,没再做什么回应,打开隙间快速转身就离开了这里。
“啊...真是的,每次走的时候都是这样不说话。”
文学身体向后倒去,那白色绒毛的摇椅瞬间出现在她的身后接住她落下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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